智械龐克:第六章

  方洛開著吉普車駛出了下城區,在經過一個街道的時候,前方的車輛開始多了起來,不管是陸地上或是天空中。

  即使在三環,也有所謂的階級制度之分,這一點從交通工具上就能看的出來。只要不是屬於財團的人,開的都是骯髒、吵雜的舊時代汽車,而身份高級一點的,比方說替財團工作並且有實質職位的人,開的都是浮空車。

  在這些身分高級的人眼裡,汽車不但是個垃圾,而且開起來一點效率都沒有。

  當然天空中的車道,不光只有浮空車,還有許多長得像是黃蜂的無人機,它們的其中一項工作就是搜索違規犯法的浮空車。

  只要不是財團的人,一旦開浮空車上天空,並且被這些無人機給發現,很快的就會有武裝部隊出現,將違法的浮空車給擊落。

  不過很少會有不知死活的人,敢冒險開浮空車上空道,所以城市裡很少傳出有浮空車被擊落的事件。

  此時開車前往萬事屋的方洛,突然注意到頭頂上的天氣開始起了變化。

  灰色的烏雲宛如大軍壓境,一眨眼就壟罩住整座城市,不一會兒天空就開始下起雨水。方洛一開始還能聽見車外的人聲,以及其它車輛擦身而過的引擎聲,但慢慢的周圍只剩下瓢潑大雨擊打路面、岩石、葉子的聲響。

  雨勢很大,迫使方洛必須不停地打著雨刷,才能保持前方視野的清晰。過沒多久,前方出現一棟不起眼的正方建築物。

  他淋著雨走進萬事屋,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一具身體佈滿鐵鏽的清潔機器人,跟上一次一樣,它還是不停地撞著角落的牆壁,似乎沒撞出一個洞出來不罷休一樣。

  櫃台裡,不知在忙碌什麼事情的黑爾,一聽到腳步聲,立刻抬起頭。一發現來者是方洛,立刻開口說道:「你終於來了,過來——我給你看個東西。」他邊說邊調出虛擬畫面。

  「海妖舞孃知道吧?」他問。

  「我沒記錯的話,是位於北區一個由女性所組成的地下組織,風評不差。」方洛問:「這一次的委託人是她們?」

  黑爾點點頭,「不久之前海妖舞孃的團長聯絡我,希望我找一名好手前往北區的一棟建築物。」

  「竊取東西嗎?」

  「不,」黑爾搖搖頭,「那一棟建築物是海妖舞孃所擁有的,但不知為何,一小時前大樓內的人失聯了。」

  方洛皺起眉頭,「她們沒有自己派人去調查?」

  「海妖舞孃的人前幾天去外地表演了。」黑爾說:「她們原本預計今天搭列車回來,但車子半途中發生了故障,所以才委託我。」

  「你跟她們很熟?」

  「有些業務上的往來而已。」

  「我的工作只需要查清楚大樓的人失聯的原因?」

  「沒錯。」

  「如果是這樣,」方洛說:「你應該找一名駭客去駭入建築物的監視器,這樣不是更快能夠查清楚失聯的原因?」

  「一開始我是派了一名駭客過去調查,但沒多久他就回訊告訴我,整棟建築物就像是被隔離在外的孤塔一樣,一點電子訊號都沒有。」黑爾回答。

  聽完原因之後,方洛點點頭,改口問起酬勞。

  「一萬信用點。」黑爾說。

  一聽到這數字,即便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方洛,也不禁愣了一下。一萬信用點……比起一般委託還要高上好幾倍,而且只需要查探失聯的原因,他心想,但是真有這麼簡單?

  「如何?」黑爾見方洛遲遲沒有回應,於是開口問:「這委託你有要接嗎?」

  一萬信用點,不但能夠買更多的物資給孤兒院,而且也能讓我換一把更好的槍械,接了!方洛對黑爾點點頭。

  「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。」黑爾微微一笑。

  ****

  二十分鐘之後,北區。

  方洛駛著吉普車,繞著一棟五層樓高的紅鋼圓頂建築物好幾圈,看清楚整棟樓四周環境之後,便將車子開進一個陰暗的巷子內。他抬起頭看了一下車外的天氣,發現雨勢變得比之前更大,雲層中更不時地傳來雷鳴。看來有暴風雨要來了,他心想,希望一整夜天氣都是這麼的惡劣,這樣一來我就比較容易潛入建築物裡面。

  他將座椅往後放,整個人往後躺下,一邊閉目養神,一邊等待夜色到來。

  三個多小時之後,時間來到了深夜,雨勢依舊未停,颳起的風也比先前還要大。方洛走下車,冒著暴雨步行繞到建築物另一面的馬路上,然後順著一大片的鐵絲圍欄走。等到四周都沒有人之後,他立刻手腳並用,爬上鐵絲網,一跳落地面之後,立刻往建築物的方向衝刺,直到貼緊牆面,才停下腳步。

  方洛不久前開著吉普車繞著建築物行駛時,便觀察整棟樓有幾處出入口,他發現除了正門以外,東側也有一扇被緊閉著的鐵門,之後又在西側發現一個停車棚。

  前後門的後面或許都有人守著,硬闖是不智之舉。或許我應該先前往停車棚,我記得當時開車經過的時候,車棚裡沒有半個人。他一打定主意,便立刻沿著牆壁往西走,大約過了五分鐘,終於看見了停車棚,但棚外原本空無一物的空地上,此刻卻停著四輛黑色貨車。

  方洛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髒話。這些人是從哪冒出來的?他遠遠的觀望了一會兒,發現車上的駕駛此刻正圍聚在棚內的一張木桌前,好像在玩紙牌。

  他猜測或許是因為天氣的關係,這些駕駛並沒有很專心的監視棚外的動靜。

  有什麼辦法可以在不驚動這些人的情況下,潛入建築物裡?方洛思考了一會兒,最後將目光放在貨車上。

  他稍等了一會兒,再一次確認車棚裡的人完全沒有在注意外面,便大膽的衝向其中一輛貨車,溜進駕駛座內,將手煞車放下,然後馬上離開車子,躲到不遠處的樹籬。

  過沒多久,貨車開始慢慢地往後倒退,一開始速度不快,再加上天空不時傳來的雷鳴聲,所以車棚內的人並沒有注意到貨車的異狀,直到車速開始加快,車身明顯的不停往後倒退著,才終於有人注意到。

  車棚裡傳來一陣驚慌地大叫,過沒幾秒,所有人都衝了出來,往貨車的方向奔跑而去。

  這時候躲在樹籬背後的方洛,立刻抓準機會,弓著身體從旁邊繞過去,最後在沒有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,順利的潛入車棚內,然後打開鐵門溜進通道裡。

  雖然成功地溜進建築物裡面,但方洛並沒有放下警戒心,他拔出藍波刀,一邊戒備隨時出現的敵人,一邊小心翼翼地放輕腳步往前行。

  通道內的光線非常昏暗,方洛走了一小段路之後,眼前的景象才變得明亮起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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